似乎在一夜之间,周围不少朋友都在讨论一款名为的人工智能聊天程序。有人用它即兴创作诗歌,有人试图用它设计小说大纲,还有程序员用它解决工作问题……根据多家媒体引述的调查结果,89%的美国大学生在用写作业——这个数据恐怕是言过其实了,但至少说明该程序在解答问题方面具有显著优势。
人工智能聊天程序并不新鲜。比如,不少网络平台使用的人工智能客服。不过,很多人工智能客服带给人的感受实在一言难尽,机械重复的话术、“礼貌”而毫无信息增量的反馈等,都让人“想摔手机”。诞生及其给人留下的“惊艳”印象,未必是因为它使用了多具有突破性的技术,而是它搜集了更多的素材,因此能够更加“聪明”地回答用户的提问。
对此,一些行业的从业者不乏“本领焦虑”。有人让写一篇时评,它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,用户评价称“虽然不算特别出彩,但也中规中矩”。有自媒体运营者试图让分析某国产车品牌能否打败国外竞品,结果程序输出了一篇有观点和简要论述的分析短文。对于一些大学课程的作业,也能“应对自如”。它的出现让人不得不承认:人工智能不仅能够回答“客观题”,还可以有模有样地回答一些“主观题”了。
但是,大可不必就此认定是某些行业的“终结者”。目前,机器对于各类问题的理解,并非真正的“理解”,而是基于海量素材的整理归纳。例如,有人用杜撰的学术概念“镜像等离子规范场”提问,结果发现人工智能不懂装懂地卖弄“学识”。而在回答一些社会问题时,尽管人工智能输出了看似结构完整的文章,但不少答案依然“驴唇不对马嘴”,或者充满了“正确而无用的废话”。
对于重复性的、记忆性的问题,人工智能确实越来越得心应手了。之所以大学生很快“爱上”这款程序,是因为大学里不少作业并不真正考查学生的创新能力,只要重复教科书中的现成理论,再加上一点网络上能搜到的案例即可。
人工智能看似“聪明”,实则只是无意识的表现。比如,比起创作一篇小说或写一篇原创散文,人工智能更容易成为一个“诗人”,这是因为诗歌在形式上更加抽象,也更容易通过组合不同词语实现模仿;还有人喜欢用人工智能作画,敲几个关键词,就能输出一幅基本功扎实的画作,但实话说,这些画充其量只是替代了某些“艺术工厂”的流水线式生产。
当然,这并不意味着人工智能对创造性工作来说一无是处。人工智能学者王咏刚就认为:“无论是AI对话、AI写文章还是AI作画,大规模预训练模型固有的非确定性、发散性、天马行空的特点,恰好可以成为激发人类灵感的好帮手。”人的灵感并非从天而降的,很多时候正是“站在巨人的肩膀上”,而人工智能背后的庞大数据库,可以扮演“巨人”角色,让创造者站得更高、看得更远。
人工智能技术的进步,其更重要的意义在于:让人从重复性的脑力劳动中解放出来,聚焦于真正的创造。一些大学课后作业可以用人工智能完成,给大学老师提出的问题是:以后布置的作业是不是要更有新意?能用机器完成的作业,一定不是好作业。年度总结、月报、周报中的套话,可以轻松交给人工智能完成,这也说明一些占据员工大量时间精力的工作只是重复性消耗。
换言之,未来检验一项工作是否真正有意义、有实效的标准,就是要看其能不能被人工智能轻易取代。有人认为,人工智能迟早能够替代人类现有的大部分文字工作。如果这一判断最终成为现实,那恰恰说明很多文字工作并非思想的创新,而仅仅是材料的堆砌。
随着素材的积累,比更“聪明”、更“全能”的聊天程序,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诞生。对此,人们与其焦虑“机器取代人工”,不如敞开胸怀,欢迎技术进步给工作与生活带来的改变。指挥机器的是人,不是机器本身,而要让机器的“大脑”更好地服务于人,也离不开人的主观感受与创新创造。人类腾出更多精力,聚焦于思想与观念的创新,机器当好“秘书”,在科学与文化领域一定会取得更深远的突破。